观影随记（96）《村戏》
2018-03-13 16:47:26| 分类：
艺苑走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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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戏》，去年的新电影，在去年金鸡奖评选中获四项提名，并在去年德国中国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导演奖。已在几个电影节等等零星放映过，尚未公映。
影片讲述1980年代，冬季，北方农村，一个曾以唱戏出名的村庄里发生的事。
因是根据三篇短篇小说改编，故片中明显三条线，彼此既融合又平行。1.上头下达任务，要村里过年时演个老戏，热闹一下，县和公社领导来看。村支书叫打板鼓的老鹤负责定角色、排练，戏目定为《打金枝》。女主角无争议地由老鹤女儿小芬担任，男主角么，按村民口中的男才女貌那就该是和小芬好着的树满，但树满父亲是“疯子”，老鹤不同意小芬跟他好，不想让他演主角，而想让一点不会唱的志刚来演。2.此时期农村正开始实行分地包干到户，村支书召集人商议，说方案等过年演完戏即宣布。村民纷纷对“疯子”长期占有9亩半好地表达不满。分地方案被透露，村民发现名单中没有“疯子”，也没提9亩半，这意思很明显，村民更为不满。3.当地普遍种植花生，村民都拿了花生到老鹤开的榨油坊来榨油，“疯子”时不时出现，嘻哈着抢。“疯子”经常站瞭望塔上向地里撒花生粒，经常背了猎铳追打人，时而会像英雄打仗那样卧倒、射击、投弹，还时常看到小女孩就逗、抱……这就引出了“疯子”的故事。原来十年前，村里经常吃不饱，小孩们就到地里偷挖花生吃。那天小孩们看到“疯子”来了，一哄而逃跑，唯树满的妹妹（“疯子”的女儿）背身蹲在地里，只顾吃，没注意。“疯子”过去，女儿站起来，嘴里满满的花生，还在咀嚼，疯子叫她吐出来，她嚼着下咽，疯子把她抱起，将她搁在自己腿上，脸朝下，嘴里喊着“吐出来，吐出来”，又将她头朝下倒竖。女儿噎住，闭气，不动了……村里将此事拔高成疯子为保护国家财产大义灭亲。县里召开表彰大会，“疯子”对着女儿的小棺材默然，无语，犹疑。最终，站到话筒前，声音不像自己似的读了村支书交给他的发言稿。他戴上了大红花，得了奖状，当上了民兵连长。同时，心结无法解开的他就此走向了“疯”，似疯半疯状态。此片为黑白片，就这段十年前的回述是用彩色，也仅是增添单调的红绿两色，满地翠绿的花生叶苗和插在地头随风招展的红旗。
因为有十年前这么段故事，村支书面对“疯子”心内有愧疚，这也就是“疯子”长期占有9亩半好地的因由。不过眼看“疯子”越闹越频繁，民愤越来越大，尤其更直接影响妨碍了眼下分地的顺利进行，如此，权衡得失大小，一直不同意送“疯子”去精神病院的支书这时同意了。影片随着救护车来强行接走“疯子”，在荒凉山道上颠簸远去，走向结束。
说好的过年，年没过，说好的演戏，戏没演，说好的分地，地没分。戏怎么演？由谁演？不知道。地怎么分？那9亩半怎么办？不知道。我以为，这样的结尾，正常。生活就这么如流水般，日复一日，代复一代，无止境，无结束。影片只是截取某个历史时段，描述那个时段中一个村庄的人们的生活样貌。窥斑见豹。
有人说此片理当是去年的最佳，有人评它是《活着》之后的最好。我赞同。这是部难得的佳作。就如《三块广告牌》那样，导演用镜头做了记录历史的良心之事，留下了教科书里没有的史料性影像。
影片的艺术性、技巧性、方言、符号、隐喻等，恰当精彩。不时出现的曲腔戏调间杂于矛盾纠结、事情进展中，或渲染、或调节、或缓解、或加重着各样情绪，出彩而适当，相得益彰。
全片最后一句：投胎……别回来了。催人落泪，回味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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