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西行记（三十九）夜宿凤凰
2012-07-03 11:24:48| 分类：
吾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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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在古朴的小巷里穿行，有的人家闭着门，有的却开着，就乘机朝里张望一眼，看些大概的场景。联想到曾经踏访过的佛山的东华里、镇远的复兴巷、景德镇的祥集弄，还有浙江西塘的窄弄、广东沙湾的旧巷，感觉虽有些神似，但屋墙风貌、民俗氛围多多少少的明显不一样了。
已是傍晚时分，几户人家把桌椅搬到门口，围桌吃晚饭，这幅场景让我回忆起小时候弄堂里夏日的傍晚也常是这般场景，一晃几十年了，犹似昨日之事。走到江边，好些小孩在水里游泳，几个男女大人在旁照顾着，时而也下水嬉玩一会。夕阳已下山，夜幕慢慢降临，江水的光泽也随之灰蒙蒙暗淡下去。
晚上又在小街上闲遛，当地人加上游人，人流杂沓。转过一圈，回到客栈，冲完澡泡了杯茶，搬把椅子凭栏坐下。江边的夜色是沉静优美的，水面上的灯光月光波光粼粼，几条挂着串串红灯笼的小船徐徐划开波光在眼前游去荡来，一些小孩依然在远处水中扑腾，对岸黑沉沉的背景中幽幽闪闪着点点灯火。忽然脑子里跳出一句“夜半钟声到客船”，但这里不是寒山寺，这里没钟声。微微的风一丝丝吹来，吹散了白天的闷热，抿一口茶，好惬意的一刻。
正游近来的小船上嘻嘻哈哈嬉笑打诨话语声一句句清晰飘来，受到一两句话的启发，又想起了十多年前我们六人租条小船夜游新安江那番此生永不会忘了的诗情画意美景。当时有人提议每人写一篇文字记述当夜事，形式不拘，回上海后个个忙于工作也就没人再提起。好多年后我忆及那夜，一切依然清清晰晰浮现眼前，恍若就是隔夜的事，即乘兴填成一词，也算完成了久拖的功课，但六人已各奔各前程，早已不相顾晤了。人生分合亦即是如此，都只是过客也，一声叹息！那首词如下：
《桂枝香·新安江夜游》
清江淡雾，看几点灯幽，山影归暮。
水冷舟轻闲荡，天星如数。
抒怀畅臆豪情涨，渐激扬、笑谈今古。
吟诗唱曲，聊发童兴，音回空宇。
霎那里、香风起舞，有莺声遥和，娇宛柔妩。
袅袅仙姿三影，眷怀牵顾。
良辰美景佳人即，叹人生、几回消度？
片时凝噎，六人失语，默然听橹。
如今这一夜又是枕江而眠，和半年多前在镇远的感觉一样。躺在那，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搜词索句一番，以记录下当时的感觉。
早晨起来，借着霞光又将沱江景色仔细扫描一遍，好让印入大脑中的图像深刻些。然后整理东西背了包下楼，向两位年近古稀的主人道谢告别。凤凰是美的，是有羁绊住过客脚步的魅力的，亦是值得留恋挂念的。
坐在车上，再思索琢磨一下，用同韵凑成三首五言绝句。这是对凤凰的念记。
（一）
沱江婉约流，
相悦忘尘忧。
人已知风雨，
心情几欲留。
（二）
古巷小街幽，
城墙锁宛柔。
风情皆叙旧，
恋恋独凝眸。
（三）
夜水拍轻舟，
依栏吊脚楼。
灯摇红影碎，
如梦到桃洲。
又到怀化，先去买火车票，晚上6点多的车。说怀化是火车拉来的城市一点也不为过，湘黔、焦柳两条铁路干线以及与之并行的320、209两条国道在此呈双十字交汇，南来北往的旅客在此中转也就造就了这座新兴城市。
怀化市区是没什么名胜古迹可看的，因此一个下午我就在街上闲闲地走来走去，只看街景。很热，也就像昨天一样，一杯一碗地喝了好几回冰镇牛奶和红豆汤。想想这是此回旅行的最后一地最后一天，身心自是一阵轻松。
火车准时开了。株洲前只有上没有下，人越来越满，过道上都站了不少。和邻座两位几句一聊提不起兴味，就准备着安神熬夜了，但不知不觉中发现站在我这双排座位旁的两小孩竟然是没大人带的。几句一问，我们几个就让他们挤着坐。两小孩从常德上车，是桃源人，到上海找父亲度暑假。兄13岁，六年级，父亲在沪打工已五年，去年暑假去过上海，母亲奶奶都已过世，堂妹6岁，父母亲也在上海，她是第一次去上海。看他们小小年纪就独自出门去那么远，不免为他们担心，想自己这个年龄时还没出过上海哪。心里想好了，一路照顾些他们。
两小孩真是乖巧懂事，特别是做哥哥的，自己才13岁，却像大人般顾着小妹，一会拿水一会拿面包，在妹妹睏的难受要哭时又哄着她让她坐舒服些。我有点感动，想起我那个年龄时比我只大了几岁的姐姐们为我做了许多事，包括去学校开家长会。亲情是永远的。
株洲以后下的多于上的，车厢内渐渐空松，过杭州后已空出不少座位了。
晚上九点多车到上海，我领两小孩走出去。一出出口，小孩就看到了来接他们的父亲，两边高兴地叫着。我悄悄离开，找了车自己回家去。
40天，从河北张家口开始，经内蒙古、宁夏，再斜穿青海、西藏，转过云南再经贵州到得湘西，实实足足地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不知总共是多少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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